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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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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密林中,樹影在眼前影影綽綽地晃動,樹枝不斷地刮著光裸的身體,身後的獵狗聲越來越大聲地震蕩著耳膜,水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幸好蘇不達熟悉地形,在前面熟稔地帶著路。可廣勝背著戴鵬跑得本來就不快,慌亂之中腳下一個不註意居然踩到了不知是誰鋪設在地的獸夾。

“啊——”難忍的疼痛讓廣勝慘叫一聲,立刻撲到在地,背上的戴鵬也滾落到了一邊,水根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立刻停下腳步過去幫廣勝掰開獸夾。

可是獸夾實在是太緊了,根本就沒辦法。

蘇不達聽到聲音回轉了過來,萬人也幾步奔回來拽起水根,快速地說:“快跟我走!”

水根牢牢地抓住了手裏的獸夾,斬釘截鐵地說:“不!”

萬人定定地看著他,突然一手攬住他的後腦勺,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親了一下,那根舌頭就是一條刁鉆的毒蛇,靈活地鉆入又推出。

臨了還使勁擰了下水根尤帶著傷口的屁股蛋子:“記住你欠我的承諾!”

說完就獨自一人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中。

水根只覺得被掐的那塊肉一陣的激痛,心中不由得思索:我做啥承諾了?在深潭中的那個句缺魂到家的“我讓你幹到脫肛”猛然閃進腦海裏,頓時一陣的惡寒。

來不及多想,他跟蘇不達七手八腳地準備將廣勝的腿從夾子裏弄出來,還沒等掰開獸夾呢,四個倒黴蛋就被巡山的護林隊員逮了個正著。

5條大狼狗圍住這幾個蝦兵蟹將一頓狂吠,有一條差點咬住水根鮮嫩多汁的屁股蛋兒。

幾名護林員舉著槍驚訝萬分地看著被逮住的幾名疑似偷獵者。幾個人的造型都很有創意,一個被獸夾子夾得哭爹喊媽的,一個在瑟瑟寒風中光著身子縮著屁股躲避著狼狗的牙齒,一個穿得很原始的少數民族小青年冷冷地瞪著他們,還有一個穿著古時戰甲的青年,正腦袋淌血地嚶嚶哭泣。

就這種情形,說自己是普通的游客都沒人相信。

幾個人毫無無懸念地被帶到了山下,結果跟當地公安局一聯系,四個中有三個是通緝在案的逃犯。除了蘇不達,剩下的三個人被連夜押送到了省公安廳。

因為牽涉到一個失蹤的公安局長,外加在清河縣的幾條神秘死亡的人命,刑偵科集體上陣,對幾個人進行了連夜突審。

可是這麽一路問下來,警察同志們都要瘋了。那個戴鵬說自己只記得在君山監獄服刑,還慘遭同屋的獄友的猥褻強暴,剩下的一切都不知道了。

而黑道大哥廣勝是滿嘴的鬼故事,大講特講在興安嶺地下的離奇遭遇。廣勝也是警察局的常客了,別看講得多,但也藏著心眼,跟犯罪命案沾邊的,一句都不講,尤其是懸空寺那段,他親眼目睹萬博士殺人,說出來誰信啊?整不好這筆命案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至於農民工吳水根,是最負隅頑抗的,無論警察問什麽都是沈默不語,只是呆呆地望著地面。

兩天下來,審訊毫無結果。就在這時,案情出現了轉機。

原來馮局長失蹤後,他家中電話一直有人監控,就在幾個人被抓的第二天晚上,馮局長往家中打了一個電話,大概的意思是一切安好,不要擔心,他目前人在國外,幾年內都不能回國了,望家人勿念之類的。從話語當中似乎透漏著難言之隱。

局長的老婆一聽,不幹了!

這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不依不饒地問,是不是犯下什麽滔天的大罪,自己跑路,讓她跟孩子留下來收拾爛攤子。局長不耐煩地安撫了幾句,但又隱約有些志得意滿,甚至說出一切都有替罪羊,不會連累家人之類的,另外會給她匯去一些錢,讓她安心把孩子帶大就是了。

這樣聽到電話錄音的幾位刑偵科的同志心裏頓生疑竇。

第二天,省刑偵大隊立刻去查了馮局長老婆的銀行賬戶,一大清早,就有海外匯來的50萬美金。這麽一大筆數目,不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靠工資能夠積累出來的,著實讓人震驚。

於是以前關於水根盜墓奸屍案的卷宗,被重新的翻檢了出來。又對當時審理這一案件的相關人員進行了逐一的問話。

當審訊到當時的政務科的化驗員時,終於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這個一直從事文職的化驗員,顯然對這麽嚴肅審訊的陣仗毫無經驗,沒幾下就冷汗直冒,被經驗豐富的探員瞧出了端倪。

再集中進行了心理攻防戰後,化驗員吐露了實情,當初檢驗那個被奸屍的屍體時,那處撕裂的痕跡應該是硬物所致,倒像是刻意做出的偽造奸屍場面。至於屍體上的精液,雖然是吳水根的,但裏面混雜著大量的衣物纖維。

也就是說這些精液先是滴落在別的衣物上,又被人收集起來,塗抹到了死者的腸壁之內的。而且根據當時液體的幹涸狀態看,似乎是射出體外有一段時間了。

最重要的是,當初水根脖子上留的那個齒印,的確是戴鵬留下的,只不過當初馮局長吩咐他換掉了戴鵬的牙齒模子並做出了偽造的化驗報告。小化驗員留了個心眼,偷偷地將替換掉的證物統統留下。

接下來,對馮局長不利的證據如雨後春筍般接二連三地蹦了出來。貪汙,受賄,勾結大量社會閑散人員結成犯罪保護傘等等。

而張大福之死也是疑點諸多,大約是沒馮局長的緣故,證人紛紛冒頭,聲稱看到了包工頭張大福失蹤前,被人強拽上一輛面包車,包括那幾名在古墓當祭品死亡的民工,都有人發現他們是被強拽上面包車的,並不是當初警方推敲的攜文物潛逃。

當初盜墓岸的真兇似乎直指馮局長與戴鵬。

而水根應該真的像他當初的證詞裏所說,是無辜卷入的犧牲者。不過裏面的大量鬼怪之說,不排除是看到馮局長殺人時,精神受到強烈的刺激產生的錯亂。

一切似乎都很明朗了,馮局長是這一系列駭人聽聞案件的幕後黑手,他聯合縣長的兒子盜竊文物,事後又妄圖殺人滅口,並把罪責推脫到吳水根的身上。

而戴鵬在刑偵人員的審訊下,終於哭天抹淚地說出了當初他是如何在馮局長的授意下,把水根他們強押上車的,又是那幾個人又是如何被馮局長害死的。這一切說法,與當初水根所說基本無二。

至此,雖然此案還有介紹不清的地方,比如那幾個人駭人詭異的死法。但是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水根被無罪釋放了。

戴鵬作為重要嫌犯依舊押往君山監獄,等待著案件的進一步發展。

張寡婦聽到這個喜訊時,喜出望外。只是看見孩子癡癡傻傻的樣子,寡婦立刻心疼地哭開了。但是工作人員對她說,因為水根是被冤枉的,所以會得到一筆賠償金,大約三萬左右。

張寡婦伸手指頭一算,就算在外面打工也2年,也攢不下三萬元。所以這不到一年的監獄生活還是蠻劃算的。

生活似乎恢覆了原樣,自己擺脫了殺人的嫌疑重獲自由;娘帶著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村子裏;要好的同學和鄰居們紛紛前來看望問候自己。

回到家中,張寡婦大開宴席,連放了好幾掛鞭,紅包收了不少,讓張寡婦喜出望外,在以前誤解了她們娘倆的鄉親們面前,算是揚眉吐氣了。

只是熱鬧的氣氛,紛飛的紅紙屑中,誰也沒註意到水根那張木然的臉。

從此,一切恢覆了平靜。每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娘已經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等著自己來吃,再也沒有惡靈,大蛾子,水底怨章和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娘前兩天還嘟囔著,趁著手頭有閑錢,趕緊張羅一門親事,趕緊結婚生個孩子,徹底去去前一陣子的晦氣。

甚至有一天娘還拿回一張照片,那姑娘挺俊的,大眼睛,紅撲撲的臉蛋,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是水根喜歡的類型。可水根卻只瞟了一眼,就興趣闌珊地將目光調回到了電視屏幕上,有氣無力地說:“娘,我不看!”

氣得張寡婦狠狠地罵了他一頓。

生活嘛,本來就該這個樣。這是水根以前朝思暮想的理想狀態。

可是為什麽自己幾次都是在夢中一遍遍地重歷蔔莁村,懸空洞……

看著那人邊高聲怒罵邊奮力解救自己時,會不禁笑出聲音來,當看著那個該死的千年老鬼一點點消失在夢境時會哽咽地哭醒?

枕巾被自己的淚水浸得一片潮濕,貼在臉頰上那涼意直透心底,就算將身上的被子裹得再嚴也遮擋不住。

然後,就是難熬的失眠,一個人呆呆地盯著窗戶上的樹影一直到天明……

再一次從夢中哭醒時,水根再也忍不住了。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早早地起來,拿了些錢和自己的證件,騎著自行車往關押著戴鵬的君山監獄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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